王立导
绍兴彩蛋,巧妙地变废为宝,发挥蛋壳的载体作用,制作出精美绝伦、玲珑剔透、典雅逸秀、匠心独运的民间工艺美术品。
早在二千多年前,我国就有制作工艺彩蛋的记载。春秋初期的政治家管仲,在《管子·多靡篇》中述:“雕卵然后瀹之”,就是将蛋先雕后煮,以吉利品馈赠亲友。尔后《玉烛宝典》亦载:“古之豪家,食称画卵,今代犹染兰茜杂色,仍加雕镂,递相饷馈,或置盘俎。”清代光绪年间的《慈闻琐记》曰:“越俗,生子三日,浴之外家馈果饵。洗儿名曰三朝,最重花鸭蛋,或彩画,或剪五色纸作花粘之,分贻戚友,以多为贵。”至清末民初,多简化为将蛋染成红色,民间原用中药苏枋浸液作红色染料,因其色紫红,不很好看,后遂改用红色染料“洋红”,虽鲜亮明艳,可惜易沾色。
彩蛋,在我国历史悠久,但作为一种工艺美术产品,则在建国以后,从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后期开始,在苏州虎丘等处,出现了工艺彩蛋,据传是绍兴籍民间艺人俞飞安、茹竹轩等人研创起来的,从制作到技艺都有开拓性的创新。为了有利保存,凸现工艺价值,开始将蛋中的蛋清蛋黄取出,洗净,蛋壳表面经处理后再作绘画,外面装上玻璃框盒。此后,从花式到品种,从画艺到装潢,不断进行改进提高,日臻完美。产品开始行销国外,绍兴随之生产。
绍兴的国画彩蛋,蛋壳的选材来源广泛,但从鸡、鸭、鹅、鸽、鹌鹑、驼鸟、蛇等各种卵壳品种中甄选,以鸭蛋壳为佳。它质地细腻,蛋壳表面经砂磨后,晶莹如玉,皎洁如脂,大小适中,壳较坚韧,易于操作。彩蛋制作须经过选挑、抽空、清洗、消毒、封洞、砂磨、设计、绘画、题款、制盒、组配、装盒等近二十道工序。
绍兴彩蛋品种繁多,以传统的工笔技法,绘上山水、仕女、花卉、人物、翎毛、草虫、走兽,或山光水影,或满园春色,或古旷奇秀,或清雅幽俏,各显其妙,蔚为大观。在单只产品中,有横置的平蛋,壳外画山水,壳内绘之人物或走兽,目光从蛋壳洞中望去,仿佛人物(走兽)欲从洞中出来,引人入胜,别具意趣。竖置的立蛋,可四面观赏,宛如一幅无尽头的横幅画卷,寸间万里,咫尺多变,层次清晰,精致入微。山水者:春夏秋冬,风晴雨雪,蕞尔之间,写千百里美景。鱼虫花鸟百卉瑞兽者:绮丽纤秾,雅逸秀丽,小中见大,精雅耐看。精品者:在一只蛋壳上画就一百只老虎(百虎图),或一百个在嬉闹的小孩(百子图)……,均乃百作绝品。由于蛋壳画面实在太小,艺人们充分运用含蓄的遮藏法。以充百例,如在巨石后面露出一条尾巴、在假山洞中露出小辫子的梢头,都算作一只老虎或一个小孩,令你揣摩半日,还回味无穷,这就是意趣浓郁的绍兴民间艺术。
绍兴彩蛋还有成组成套的,如用七只平蛋构成“孙悟空三打白骨精”的神话故事;十二只立蛋组成古典的“红楼十二金钗”,不胜枚举。近年又有各种形式、多卵种的蛋雕、蛋刻(微刻)兴趣之作见于报端,群芳献瑞,各有千秋。巧夺天工的立体画彩蛋,在蛋壳内装绘楼台亭阁、山石树木、才子佳人,再装进特小灯泡,开关一按,犹如月宫再现,生趣盎然,美不胜收。
彩蛋包装一般外用玻璃锦盒,内衬丝绸托饰,给人以新、奇、美之感。也有用红木底座,精工细作,古雅端庄,赏心悦目。曾名闻遐迩,畅销国内外。
复活节送彩蛋是一些西方国家的悠久传统,它象征着丰硕和平安,如把彩蛋藏在床头柜中,是对新婚夫妇早日得子的一种祝愿,把彩蛋放在摇篮边,以祈婴儿的平安。德国从十七世纪开始,已将一般彩蛋进行精美的艺术加工,使之成为工艺品,彩蛋艺术得到不断的发展,早已超越了仅仅在蛋壳上绘画的单一工艺,综合运用雕刻、粘贴、绘画、镶嵌、镀染和拼接等各种手工特艺,提升彩蛋的档次和品位,深受世人瞩目。
彩蛋艺术,体现一种文化,彰扬特种技艺,表现一地风情。绍兴的彩蛋已停产二十余年,如何挖掘,如何传承,如何拓展,这应是我们在文化强市建设中,需要共同关心的课题。